尚壹扬设计--稻田里的房子,郊外的椒园
沿城市公路向南开四十余分钟,当看到山坡,看到草丛,看到农家时,便知离这次要拜访的郊外私宅——「椒园」不远了。川渝乡间落着细雨,泛白的薄光,弥蒙着一层浅绿,南方的淅淅沥沥没有什么季节感,像春末,亦或入梅,又好似秋叶刚落下,将路边的屋瓦洗得澈亮。继续开,晨雾盘山,我们路过了茂林、梯田、竹径,石桥,几栋朴拙小屋松松散散,落其间。「椒园」就在前方的那片寂静里。「椒园」是李先生和吴姐的工作室兼新家,夫妇二人从事火锅相关行业多年,向往乡野的生活,辗转在重庆郊区找到这块地,想着可以来小住,也可以做成多年移植过来的世界各地的辣椒、花椒品种培育基地,而房子周围则种成自己喜欢的稻田。他们找到好友谢柯和建筑师李骏、何飙,大家一起建起了这个郊野的乡居 —— 稻田里的房子。
抵达时,晨雾还未散去,大地环抱着建筑,夯土石墙圈起净土,青瓦白墙露出一角,屋宅隐在植物绿林里。稻田青青,步履轻轻,集体都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深深吸气,再缓缓地呼出,听林野的涛声。停顿,感受着山上的微风吹过脸颊肌肤,耳畔虫鸣铺垫,递进,再徐徐延展,留下寂静的回响,也许那便是所谓「空的间隙」。都市人那颗皱巴巴的心,被这里舒适的气息抚平,舒展开。不一会儿,天就放晴。
院子里,过道边,屋檐下,总能望见一两把拙朴的木椅小凳,在那些个角落懒躺着,一副丝毫不关心今天是星期几的样子。 人不知觉也会被传染,脚步变慢,变得闲散。
无限地放慢后,发现光是那墙壁的「白」就可以有许多种颜色:粉白、霜白、月白… 夏与秋,昼与夜,昨日与今朝,经由不同的时刻与视角去观看,亦会呈现出彼此各异的心之世界。时间也慢慢失去了它的单位,不再是几点几分,而是此刻太阳照到了哪里。
吴姐说着,以前当知青时,川渝的农家小院门口也总会歪斜着几个小板凳,村头或屋旁常有棵大树撑着,夏日大家就聚在树下纳凉,摇着蒲扇,听着蝉鸣如天籁,双脚踩在土地上觉得心里笃实。落阵雨了,大家就把小板凳移到屋檐下,伴着雨声,剥玉米,剥蚕豆... 琐碎里的甘甜,时光被拉得好长。现在家中的老物件们,都是旧日的传送器,能帮她牵起过去的记忆与深层的情感。
曾看过一篇文章,其中有句像水流般汩汩流淌过心上:「当你自顾自,美妙之物,就轻易被错过」。美时刻不同,美无处不在,尝味期限,唯甚珍惜。
谢柯喜欢大自然里的颜色和材料:木头、水洗石、亚麻布、民间器物…互相交错,内外呼应着四季变换的景色。将镜头拉远了看,色调又很简单,没有饱和度过高的物件出现,而是诸如:苔绿、叶黄、石褐、雾蓝…
家具大多是来自壹集,造型朴素简单,注重更多的是材质本身带给人的体验,或温润,或粗粝,或柔软…而「舒服」一直是这个家首要考虑的标准,也是谢柯对「待客」的理解,他希望无论是主人还是来客,人们都能放松下来,心归自然。
巴山的冷雨总在夜里来,只需一晚时间便可从夏入秋。待到冬日,天光更显暗沉灰蒙,阴天,才是日常生活的背景色。南方骨子里带着潮湿因子,所以愈加珍惜热爱着阳光。总说「黄金时间」要珍惜,在这里,确实能看见金色流淌的时间。它们透过卧室,客厅,院落的隔墙窗洞落下,变成线条,变成方块,变成倒影。它们消失又出现,在地板、屋檐、家具上留下些来过的温热线索。
没有太阳的日子其实也很好,少了情绪的跌宕起伏,戏剧性的滤镜渲染后,反而心平,反而气和,适宜安睡与沉静地思考。雨天,用泥土夯实的围墙上可见深浅不一的水痕行其上,直匀而藏锋,如诗歌,如经文,流畅有时,停顿有时。
书法里有个词语很美:「屋漏痕」。来自于怀素与颜真卿的对话——「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又遇坼壁之路,一一自然。」「何如屋漏痕?」素起,握公手曰「得之矣。”」 如是,再去看待落雨,看待那檐下的残破陶罐,池中落叶,也多了些与以往不同的感受。
©图片来源:凌子
吴姐和李先生整个夏秋都住在这里,不愿离开。每日里伴着鸡鸭吵闹,日常农事,好不自在。丰收季,就近取材,摘自家的圆椒来插花。辣椒花椒,在这个家即是食材又是造境的利器,屋内总是满盈着生机野趣。
看着鸭群排着队摇摇摆摆地走在田间小路上,偶有一只小鸭跟丢了队伍,慌张追赶的模样,都能让大家乐上好一段时间。有时夫妻两人也去附近钓鱼,回来邀约着朋友,一起烧顿热烘烘的饭菜,吃饱喝足就围着山林散步。傍晚渐冷时,大家就回屋围炉烤火,望着火苗,听着柴木噼啪作响,可以发呆良久,任由时光虚度。
左:谢柯 / 右:吴姐
©图片来源:安邸AD , 摄影师:隋思聪
而大多时候,人也无情绪可抒,无杂念可想的。真正想做的,只是在廊台静坐,对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听会儿禾浪,织会儿毛线,再偷懒打个盹儿。在这里呆久了,大家聊天的内容不再只是繁杂的工作事务,而是关心着蔬菜庄稼的日日变化,谈论着儿时的趣味往事,亦或是,为前不久去山里新摘到些美丽的野花而欣喜不已。
日子是越过越简单,也越过越充实。而幸福的真意,也许就藏在这些看似简单的生活之中吧。乡野的趣味,质朴的日常,一方舒适的所在,已是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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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与环境设计: 尚壹扬设计 谢柯 支鸿鑫 徐筱 朱亚莲 贺稀红 陈设设计: 尚壹扬设计 郑亚佳 洪弘 吴思羽建筑设计:悦集建筑设计李骏何飙田琦 李涛 张茜 王源盛 吴猛王月冬家具饰品:壹集
偏方摄影 空间摄影阿杨 撰文编排DD视频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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