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G.建筑事务所丨杭州FROMHER西湖咖啡厅

设计是关于“感受”的艺术。
当光影变成身体的反应，
风存留在了指尖，
不动声色中，
空间的模样自然显现。



洋瓦披顶、青砖叠筑，建于1936年的石函精舍，原为西湖“来音小筑”别墅群中的一座。从最初的私人住宅，到杭州一代人的“最美”回忆，这座于20世纪80年代的环湖绿地改造中“幸存”下来的历史建筑，如今再次被唤醒。



2023年，F.O.G.建筑事务所受咖啡品牌FROMHER所托，对这座拥有近百年历史的建筑进行重新规划改造。肩负着厚重的文化背景，如何保留建筑原有的风韵，同时展现当代的设计理解是团队始终在雕磨的核心。


“修旧如旧”在很长一段时间被奉为历史建筑改造的行为准则，但如西湖这样一个不断被复写的主题，始终“如旧”已很难再令人满足。更何况像石函精舍这样的历史载体，历经了多次易主和重塑，它对时光的样貌早有把握，当需要再次起笔设计，期待自然变得不同。



“我们相信建筑和文物是有生命的，现在的阶段只是它们生命中的一部分，它们一直在生长和变化。因此，其实不尽然是要为它提供一个最终的形态，更好的解法也许是思考其作为一个'咖啡馆’在贴近现代空间环境下应该呈现出的效果是什么样子。”设计师说道。



想通了这点，一直被“历史”围困的手脚也渐渐放开。设计团队在做了大量调研之后，决定从“布局”和“材质”这两个方向出发，用规划城市景观的思维，为空间注入生活感的逻辑，以静制动，调动感官对历史的多维体验。



“半边山水半边城”，杭州如同一个巨大的园林，在规划初期就是以西湖作为原点，按照“游湖”的动态线路拓展城市的图景。这样的强景观概念勾连起设计团队关于西湖的点滴回忆。虽是江南最为著名的景点，但西湖绝非单一的旅游目的地，对于在地的居民而言，这里也是重要的日常据地，因而在设计之初，“生活感”便借由布局的考量被带入其中。



团队追溯别墅曾经的功能分布，将住宅的体验结合进设计的规划中。一楼作为主要的销售空间，将咖啡区与甜品区分置于空间两侧，重新构成宅子的“餐厨”并嵌入窗景，快速传达空间的功能信息，吸引往来人群进入。



步入空间后，人们的视野被自然地引向“悬浮”的阶梯，狭长婉转的楼梯制造出住宅独有的私密感，也自然地过渡上下两层空间的风格氛围。



西湖畔的众生相中有它独特的“坐相”。闲逛西湖步道时，总能看到以不同姿态在湖畔驻留休憩的人群，他们或是依靠栏杆而立，也有侧坐、对坐、卧坐的旅人。这样有趣的人景生态成为空间布局时重要的灵感来源之一。



在一切落定之前，“窗”成为这个空间想象的入口。不以隔断作为区分，每个区块因为“窗”被自然地赋予使用的情境。靠近西湖的大窗让人想起过去的书房，或接近理想中的图书馆，以大面积的绿意为衬，不禁勾勒起坐对坐窗台阅读、书写的画面，于是沿着窗景划开一条细长的书桌成了自然的事。



另一侧的小窗布局则更多地代入了休闲室或是卧室的松弛，一下子便与湖畔的连廊或亭子对应起来。用围合的座位制造下沉广场的闲适感，人们如同逛公园，在略有疲意的时候来此休憩，座位的间隙被弱化，彼此交流的距离也更加亲近。



联通着架湖阳台的落地窗景，被用作客人分享、讨论的空间。设计师借鉴西湖在城市规划中的作用，选用一张模拟西湖的长桌来锁定视觉重心，让其成为整个空间规划的原点，园林景观的概念荡漾而开。



二层最惬意的窗景则留给了咖啡师，以营造一个理想的工作环境。手冲放题岛台像是一张没有边界的画布，任设计师的想象延展，借由繁复但利落的线条独立出一个品鉴区块，通过顾客与咖啡师的坐立关系，增加空间的互动体验。



每个时间的西湖都有那个时刻的情绪：早上是平静的，带着些许晨雾，湖面如水银，透着亮眼的光泽；午后遇上绝佳的天气，阳光洒落湖面便有星星点点的“珠宝”，气氛瞬间活络，仿佛可以听见掉落的脆响；3、4点时又是另一幅面孔，水面波光粼粼，呈现出油亮的绿色，如获翡翠，颇有质感。



“水到渠成”，更像是一种默契，无须赋予额外的意义。设计团队将水“刻录”进不同的材质，例如模拟西湖的长桌便是采用铸造水晶搭配波纹金属板，直接将“水”引入室内。与其对应的天花，同样压制了波纹金属板，以制造水面映射的效果。



而整体墙面的莱姆石经过后期的手工涂抹，呈现出静谧时分的水波纹样，环抱着空间，仿佛时刻被水围绕，可感泛舟湖上的微妙律动。



压花玻璃与银箔屏风是湖水的另一种形态，时间与气候也借由着材质于空间中凝固，变成具象的、可感的体验，也为空间分离出多重情绪。



材质作为空间的另一条线索，充分地展现了设计团队“不动声色”将历史讲述的特点。晶莹的波光中是由时间冲刷过的石头，写着来时的路途和看过的故事。



石函精舍初建时正是艺术装饰主义盛行的年代，作为一种有效的时间叙述语言，在空间中重现是设计团队保留历史的一种方式。原建筑一层的欧式瓶状柱以及建筑立面与户外空间中保留下来的“三潭印月”雕花围栏，是对西湖景色与生活符号化的创造。这些装饰被保留下来重新利用到新空间中。



而装饰主义中最具代表性的几何线条经由设计师现代的语汇进行重新演绎，嵌套入空间的各个角落，作为索引。最为突出的手冲区，线条以浓墨重彩的立体构建呈现，视觉在此处聚集，让空间不再均质无趣。



延展至其他区域，线条更多是点到即止的勾勒，与空间厚重的块体对冲。正如贝聿铭先生设计在香山饭店用线条所讲述的结构感，同理至石函精舍，设计师也希望借助例如楼梯过道的扶手曲线，对内建筑进行现代中式的符号化再塑。



设计过程中，“中国的现代主义是否缺失”常常成为团队探讨的话题。如今回头再看，现代主义也许是设计在当下的语境中所能映射的创作经验，一个能够面向大众、值得反复回味的开放性空间。



项目名称 | FROMHER西湖咖啡厅
项目地点 | 浙江 杭州
项目面积 | 260㎡
设计单位 | F.O.G.建筑事务所
设计团队 | 雷荣华、邹德静、熊爱杰、谢嶷、李诗楠、詹迪、郑宇
结构设计 | 卷口构造-陶辛未
灯光顾问 | 立本社-张旭
施工图深化︱深圳市瀚中深化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