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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1:明珠湾壹号所在的地理位置非常特别,在广州唯一的出海口、南沙的最核心地段——灵山岛尖的头排位置,三江交汇处,可以说汇聚了所有的视觉焦点,在接到这个项目的时候,对明珠湾壹号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余霖: 环境卓越,视野极佳,房型可塑性极高,甲方打造极致产品颇具决心。
问2: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个点?要在这片土地上打造一件作品,您首先会考虑的东西是什么?
余霖: 为‘谁’而作?其群体身份的边界是该清晰的还是该模糊。
问3:这个项目最令人瞩目的一个点就在于那个敞阔的转角江景阳台,从视野到光线来说,这都是非常奢侈的。那么对于这个阳台的设计与利用,你们是怎么着手的,想能呈现和突出怎样的感受?在假想的生活图景中,家主人可以在这里上演怎样的生活场景?
余霖: 越奢侈的环境在生活中越应当‘浪费’。阳台没什么可‘利用’的,这词太着急了。它就是该简单的用,远眺,喝茶,聊天,沉思,无他。
问4:房子的面积很大,但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设计上的议题——如何用好大空间?中国跟西方不同,不太住那种空阔的城堡、庄园式空间,即便是面积很大的园林,但实际上人的起居空间都还是很小间的房间。现在这个面对无敌江景的380平的大空间,而且是开放式的,从设计上来说,要让它充分显示其宽裕的优势,又能让每一寸空间都联动起来不浪费,作为设计师,你怎么来规划它的空间格局和动线连接?
余霖: 首先,380平米,只能说在现在一线城市的主流人居住宅户型中算‘大’。这是件很相对的事情(如果结合上目前中国广泛的乡建人居)。从我自己对空间的设计经验来看,尤其是高端住宅领域,是个还算正常的尺度。其次,‘浪费’这个问题不太适用于这个项目,是否浪费只针对紧凑式功能刚需住宅。针对这种享乐主义高配住宅,浪不浪费不作为判断和设计要求。比如一个无功能仅用于眺望喝茶的阳台,黄金条件,它很浪费,但很恰当。第三,规划空间和动线连接的底层逻辑是分析一个住宅产品其用户可能的家庭结构和家庭活动中开放的部分和私密的部分。以及,这种家庭结构和家庭活动需要具备的生活仪式感并放大这种仪式感。
问5:在之前的采访中,其实你提到了一个关键词“自由”。这个词其实几乎代表了我们生活和精神追求上的一种极致。那具体到这个房子的设计来说,你分别从哪些方面和角度入手,来体现此种自由呢?你理解的自由又应该是怎么样的?
余霖: 首先是对用户角色设定的自由。第二个问题中谈到,我不对这个群体的身份做特别明确的限制。而且,我个人非常反感在所有住宅产品的样板空间中对用户角色进行电视剧般的设定。
其次是空间功能的自由。这个空间设计是特别无主题的,实际上,我大部分的注意力在空间基础结构设计和基础材料设计,功能性细部设计,以及隐蔽工程的品控上。所有呈现的装饰性元素仅仅因为它是个‘板房’,这完全是向市场妥协了的结果。
接着是动线的自由。从一个功能板块到另一个功能板块,绝不仅一条单一动线,一定是有可选择的,可回避的,有余地的动线关系。
最后空间意境的自由。灰色的木质本身是一种介于温暖与冷峻之间的暧昧关系。这个关系非常之自由。自由到完全根据用户的心境形成不同的阅读反应。
房子就像一个生活的画布,我个人认为设计师能提供的实际上是个结构合理安全的空白画布,或者说,尽可能空白的画布。在某种具体的生活之上,无论工笔还是涂鸦,都应该是用户自己的自由和权力,设计师不便侵犯这个东西。
问6:为了配合这种“自由”感,你在空间动线和室内的线条感,譬如直线、曲线的选择上有那些具体的考虑?
余霖: 功能利落结构概括(直线板块),细部温和(弧线墙角),通道豁达(在每个功能板块间皆存在环绕式动线)。
问7:毫无疑问地说,这是一个超级豪宅项目。但“豪宅”的概念也已经在这几十年中发生了迭代的改变。对于“奢侈”、“豪华”,你怎么理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奢侈”,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豪宅”,其“豪”又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
余霖: 对于传统‘豪宅’状态和概念非常厌恶,在我职业生涯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拒绝‘豪宅’包括‘住宅’设计。很多作品无论借用了什么情景意境,使用了什么材料、家具,占有了多么稀缺的资源,都令人觉得无趣。因为任何住宅空间的成果都是主人性格的映射,我们会在传统豪宅中通过功能布局、材料、家具、艺术陈列、五金选型等一系类内容中看到‘权贵’‘无知’‘媚俗’‘崇洋’,但看不到‘性格’‘文化’‘高尚’‘理想’‘自由’。
我认为真正的豪宅标准不是简单的面积与造价能够描述的。当然,面积、成本造价,是一个豪宅的基础。但,豪宅是一种上层建筑,它不仅仅要求空间和资本的充裕,它还要求其场所的使用者具备相当的文化水平、觉知能力、见第、视野。综合起来,体现为某种风格倾向、意境倾向、乃至空间性格倾向。它是独特的,有具体生活态度和观点的。因为主人自我之独特,而获得空间的自由。这道理很像传统的园林,士大夫阶层的住宅产物,它有个重要特征,非文学不园林,它是个文学的产物。如果主人不具备相当的文学素养,没有‘月到风来亭’,也没有‘看松读画轩’。素养丰厚,这个东西才是真‘豪宅’。
问8:明珠湾壹号有大量的私人定制的家具,为什么要做私人定制呢?
余霖: 想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人体工学不是全然广泛的规则,身高1800mm的人物和身高1500mm的人物对同一把430mm的椅面体验感截然不同。因此,工学是基础,但不是规范,因时制宜的家具设计观才对。第二,我们有能力精细化地解决这种不同,这个项目中所有家具都是偏矮的,使用感上相较标准尺寸会有更强的松弛感。
问9:当然,我们早已经过了那种雕梁画栋、镶金流银的“豪宅”年代,在这个设计项目中,你在材质和色彩的选择上是怎么具体考虑的?
余霖: 模糊的干净。可左可右,可甜可盐,可冷可暖。
问10:前述资料中,我看到你有提到很有意思的一个点:你拒绝任何“造假”的材质,譬如用砖来仿石,用布来仿皮,这就有点像曾经我们的素食是用素菜来做成肉的模样,现在这种模式也被更替掉了。所以就这个点,你排斥的原因是什么?
余霖: 这就是传统的‘豪’(未必是宅)带给我的障碍。因为崇尚奢靡稀缺材料和资源,所以在诸多‘豪’的样板背后涌现了大量的伪‘豪’。这里头还有个很重要的观念。所有自然材料都需要强维护和保养,这耗费大量的人工精力,而这本身也是自然材料在漫长的时间演化中高价值的一部分。可是,伪材料很聪明地规避了这个问题,不需要保养的伪石材、木材、皮革大行其道,我不理解这是个什么态度,但这种伪材料的精明与实用感让我本能地怀疑。
问11:关于这个房子,有用“超级游艇”这个概念来形容它,你觉得“超级游艇”具体到一个私宅项目上,怎么体现这种“游艇”形象?
余霖: 站在阳台远眺,喝茶,放空,不特备的去‘用’它,你就能看到‘超级游艇’。
问12:要称为豪宅,艺术的概念必不可少。在这个项目里,你们是怎么融入这种艺术感的?
余霖: 空间基础的精确和极简,空白,搭配上一点点的表现主义。